医生
01
“今天是医生节噢，医生。节日快乐。”
醒来的时候，意识尚未回笼，只听见灰羽趴枕头旁边对我说这句话，声音里浓浓的笑意，让我早上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。
“嗯，谢谢。早上好，灰羽。”
我摸索着把空调关掉，起身去洗漱。
“对了，灰羽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他赖床上，舒适地眯着眼睛，看起来还不打算起床。
“你眼睛……”
“还看不见呢。”
他轻松地接过话茬，转过头来，在我的视角就像是他在直直地看着我一样，我不禁愣了一下。
但那双灰色的眼睛确实是没有正常人眼的神韵，目光没有焦点地发散着。
我把烤好的培根和鸡蛋放在桌子上，他便循着香味出来了，失去视力三个月，他已经能非常自如地在家里行走。
“吃药。”我把药和杯子一并递过去，意料之中看到正大快朵颐的灰羽很用力地皱起了眉头。
“说真的，培根真好吃，医生。”
他吞完那一大堆药丸之后，说。
“嗯。”
“药不好吃。”他点评，“今天的药又变多了。”
“…下次我可以用甘草浆做个糖衣，这样会好一点。”
我真的是认真地思考过可行性之后才回答的他。
“哈哈哈哈，也不是不可以。说不定可以用巧克力。”他摸索过我的手，便挽着我的手臂笑嘻嘻地说，“医生，你看我吃药越来越乖，能不能亲我一下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不为什么，难道你不想吗？”
“好吧。”我俯下身，亲吻他的额头，像我平时对哭闹的小孩一样的安慰式亲吻。
“‘吻在额头上，像个好哥哥一样。’”他不满地说，“你又不是，我也不是。”
我暗自好笑。
“你想我怎么亲？”我逗他。“自己说。”
他也笑了（当然，指望一个脸皮这么厚的人害羞是不现实的），指了指还在大嚼特嚼培根的嘴。
“这里，医生。”
“不要。”
我拿起手机往房间走。“我不要接培根味道的吻。”
听到他在后面笑，我心情很好的打开电脑开始工作。
【日记·8月19日】
自从看不见之后，他的眼睛是加倍的漂亮。之前是像猫科动物的眼睛，眼角上翘，常常闪着狡黠的光，锐利而美丽。现在是脆弱，像瓷器，雾色的冰瓷。一般来说，瓷器碎裂的时候才是悲剧美学的极致演绎。《再论雷峰塔的倒掉》谈到悲剧，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，确实是这样。而他是我最完美的一件样品，从各个方面来说我觉得都很契合，不如收起那些自责吧，勇敢些去干你想干的事情，永乐。另外，糖衣制作工艺不是很难，我觉得可以自己在家里用锅做。
附：得带他去户外活动。
再附：数据换matlab分析，不然太慢，下辈子才能把实验数据写完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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